香格里拉对话小细节 看世界安全三大走向

  2017年香格里拉对话峰会6月2-4日在新加坡举行。各种硬新闻已经被各媒体大幅报道，倒是有一些有意思的小细节，真正隐藏着国际关系和世界安全的大走向。

  凤凰大参考从三个方面的现场观察予以总结。

  大国今年集体低调

  香格里拉对话峰会由英国伦敦智库“国际战略研究所”（International Institute of Strategic Studies，简称IISS）主办，每年6月在新加坡香格里拉酒店举行，通常有多国防长甚至国家领导人出席，是目前亚太地区安全对话机制中规模较大、规格较高的多边会议。会议云集各国防务高官和军事专家，全程向媒体开放，被认为是对亚太地区安全事务“测温”的重要会议。香会引以为豪的是“不仅为热点问题提供讨论平台，也提供辩论以及探讨解决方案的场所”。

  今年会议从6月2日至4日，为期三天。会议期间，新加坡这个热带城市一直阳光普照，气候宜人。但会议本身却一直被各种阴云笼罩。会前一周，菲律宾发生恐怖袭击，死亡约200人，导致菲律宾外长不能出席，改派助理参会；会议开幕当天，美国退出《巴黎气候协定》；最后一天，伦敦连续发生三起恐怖袭击，6人死亡。

  因为恐怖袭击的阴影，今年香会也升级了安保措施：会场内外到处可见荷枪实弹的军警，酒店附近的住户邮箱全部被封闭。

  香会前一周，中国国防部在例行记者会上宣布，将由中国人民解放军军事科学院一位领导率团参会。随后媒体称，率团者是解放军军事科学院副院长何雷中将。

  中国代表团团长何雷中将与新加坡防长黄永宏握手。图片来自路透社。

  今年60岁的何雷，河南洛阳人，13岁参军入伍，先后毕业于宣化炮兵学院、国防大学首期师团职领导干部培训班、俄罗斯总参军事学院、中共中央党校研究生院，研究生学历。何雷曾是第六届香山论坛秘书长，曾在香山论坛表示：国际军事对话虽然是务虚形式，但蕴含重大战略意义和独特作用。

  相比于过去几年都是副总长级别率团的参会规格，中方今年的低调举动成为会前最受关注的议题之一。尤其今年共有美国、澳大利亚、加拿大、法国、日本等12国防长参会，中方的“低调”尤其引人注目。

  因为今年的“特殊”，很多与会专家也回忆起2011年的“特殊情况”：那是唯一一次中方派出国防部长参会，率团的是时任国防部长梁光烈。

  不过，2011年之后数年，中方都是派出副总长级别参会。今年更为低调，引发外媒猜测。

  主办方开幕前的首场发布会，就有记者提问中国“低调参会”的原因。主办方IISS亚洲执行主任赫胥黎（Dr. Tim Huxley）博士回答：

 “对香会来说，中国代表团非常重要。这些年，我们非常努力地想让中国加大参会力度。前三个月，我们派了两个代表团去北京，其中一个代表团还参加了五月的一带一路峰会。中方给我们的答案是：今年因为有很重要的军队改革事务，实在忙不过来，连今年他们自己的香山论坛也会取消。中方答应，明年一定会派高级别官员参会。”

  中方低调参加香会，也有人猜可能暗示着中国与新加坡关系降温。但香会开幕当天，何雷就会见了新加坡防长黄永宏，确认“近年两军关系总体平稳顺利”。新加坡认为“中国在亚太扮演重要角色，对话会一直高度重视中国的参与”。何雷还邀请黄永宏参加2018年的香山论坛。

 “不是每件事情都需要过度分析的，朋友们！”新加坡媒体人Jeanette Tan撰文讽刺各种阴谋论。

  不过，按照香会惯例，只有国防部门及军队领导人才能作全会发言，因此，今年中方代表将不作大会全会发言。

  今年“低调参会”的不只是中国，印度防长也缺席。赫胥黎的解释是：“印度国防部长正好也是财政部长，他因为要做政府预算，实在抽不出时间来参会。就这么简单。”不过，印度媒体的报道说，印度官方直到最后一周才决定不参会，原因是印度防长不能要到一个“满意的发言机会”。巴基斯坦防长倒是在这次会议上有大会发言。

 “我们还能信任美国吗？” 

 “我们还能信任美国吗？这是今年香会上最重要的疑问。”一名多年报道香会的外媒记者断言。

  特朗普上台后，先是退出TPP，又在香会开幕当天退出《巴黎协定》，无疑给盟友们当头泼了一大盆冷水。

  美国一向非常重视香会，甚至经常利用香会来阐述新的亚太安全防务政策。今年也有许多人翘首以盼，希望美国“重拳出击”，以解盟友们满腔疑虑。不过看看客观情况，人们也知道希望渺茫：特朗普政府的防务政策仍像空气一样难以捉摸，很多重要岗位甚至还没有人选，要美国在此次香会上拿出清晰的亚太政策，实在是缘木求鱼。

  以往美国防长都是提前好几个月就确认参会，但这次马蒂斯几乎是到最后几天才确认出席。这是马蒂斯1月20日执掌五角大楼以来，第二次访问亚太地区。香会前好几天，连与马蒂斯搭同一架飞机访问亚洲的美国国防部跑线记者，马蒂斯都拒绝接受采访。会前，美方甚至通知主办方，将往年惯例的50分钟演讲，缩短至30分钟。

  演讲一开始，马蒂斯说“我是来聆听的”。他先从美国地理开始阐述，然后回顾美国历史，美国“自由人民、自由市场”的原则，还欢迎年轻人来参加香会。

  马蒂斯在香会上演讲。图片来自路透社。

  他将重点放在朝核问题上；“对亚太地区和平安全，最紧迫、最危险的威胁是朝鲜，”他希望得到中国支持，“我们相信，最终中国会意识到，朝鲜不是一个战略责任，不是一种资产。”

  马蒂斯的发言30分钟不到并提前结束。台下专家提问中“中国”当然也是关键词：“特朗普如今在朝核问题上急切寻求中国支持，那是否意味着美方会在南海问题上让步？“

  马蒂斯考虑一分钟后回答称，中美关系并不是只有两个议题，中美之间有很多共同利益，比如反恐、核安全等。非此即彼的说法过于简单。我们关于航行自由的原则并没有变。朝鲜问题上我们确实在与中国协商，因为这对于中国来说也确实是一个问题。

  拿不出朝鲜问题解决方案

  近几年的香会，关键词一直是“南海”。尤其在去年，菲律宾提起的南海仲裁案在香会上不断被提及。

  在主办方IISS的高级研究员钟伟伦博士（Dr. WilliamChoong）看来，去年南海仲裁案后，中国努力与菲律宾推进经济关系，此举甚为聪明。

  而今年香会的重点显然从“南海”转向更为紧迫的“朝核”问题。

  就在开幕前一天，日本海、空军就与两艘美军航母在日本海开始了为期三天的军事演习，媒体普遍认为旨在警告朝鲜。美国国防部亚太事务高级官员David Helvey虽然客气地说这些军演只是“常规”，但也承认这确实是上个世纪九十年代末期以来，首次有两艘美国航母进入日本海。

  香会开幕当天，联合国安理会作出决议，扩大对朝鲜的制裁。这是特朗普上台后中美首次在制裁朝鲜上达成共识。

  几乎每个国家的发言，都提到了朝鲜。法国防长古拉尔说：“朝鲜是21世纪以来唯一进行过核试的国家，去年就两次”；连俄罗斯副防长福明都用不太纯熟的英语斩钉截铁地表示：“朝鲜半岛的情况非常令人担忧！”

  马来西亚防长希山慕丁说：“马来西亚人完全没预料到朝鲜问题会与我们直接相关。金正男在我们这里被刺杀，提醒我们没有人能不受这个世界的影响……我既是父亲，也是两个可爱孙子的祖父，我们有责任为后代建设未来。我们的错误、我们的弱点、我们的犹疑，都将由我们的后代付出代价。”

  何雷中将也透露说，在部长们的午餐会上，他与各国代表讨论朝核问题。

  不过，谈了一箩筐，谁也拿不出解决方案。

  正如主办方IISS核政策助理研究员Matthew Cottee博士所称：“对朝鲜，客观情况就是我们根本没有好的选项。无非是三个：第一是军事行动，几乎没有可能性；第二是制裁，我们连制裁俄罗斯都不太有效；第三是和谈，但连新任韩国总统文在寅都觉得现在不是合适时机。我反正是看不到解决方案。”

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来源：凤凰网 作者：孙莹